记者:从《怀念狼》到《病相报告》到《秦腔》到《高兴》,它们有相同,也有改变,这是不是说你在写作上想有所突破,是你想刻意改变吗?
贾平凹:每一个作家都想突破。但真正要有突破是一件很难的事。像长跑运动员一样,他想突破自己哪怕再快一秒也是很困难的事。当然如果你总没有突破的话也说明你的写作生命将要结束。文坛淘汰是很残酷的。不寻求出路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是从新文学时期开始一直写到现在。和我同时期获奖的像王蒙、张洁、张承志、刘心武等等,现在还能叫的上名的作家已是不多了。他们中大部分不写了,或是写作的高峰期已过了。只有我还在写,也还希望自己有所突破。
记者:我们知道,陕西是一个文学重镇,英才辈出。您觉得陕西文学目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现状,我们应如何来看待?
贾平凹:我觉得要从两方面来看。其一,要有自信心。陕西老一辈的作家像柯仲平、柳青、杜鹏程、王汶石等,后来的像路遥、陈忠实等都是非常优秀的,并在中国文坛有一定的影响。我们应对陕西文学有信心,但却不能因此沉醉。要清醒地看到,就陕西文学目前的现状来说,不论从阵容还是影响来讲,都与外省有了一定差距。要努力减少差距,同时不丧失信心。
“谁都会有老的一天,我要好好向前辈们学习。好好干,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记者:现在当你的名字和马健翎、柯仲平、胡采、陈忠实这些历任省作协主席的人名字排在了一起,作协这个位置是一种延续性,做为你,你怎么看这个延续性。
贾平凹:这是一种自然规律。一茬人完成一茬人的历史使命,事业总在不断前进中,人不管当啥、不当啥,都只是匆匆过客。事业需要不同的人来完成不同的使命。
记者:您眼中的陈忠实是什么样的?当您从他手中接过作协这枚大印时,你们双手紧握除了责任,还有什么?
贾平凹:我和老陈是朋友。我们也大致是在一个时期开始创作的。他的年龄比我大,当过10多年的省作协主席。他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作家,在全国有一定的地位和相当的影响。以他的作品的杰出性、对文学事业的热忱,对陕西文学事业发展做了大量、有效的工作,他的能力以及声望上值得我好好学习。谁都会有老的一天,我要好好向前辈们学习。好好干,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
记者:谈到作协凝聚力很敏感,你上任之后怎么让这种凝聚力变得更好?
贾平凹:文坛历来都会有一些文人相轻、不团结的现象,但不关乎大局。我想作家是人,文坛是社会,啥人都有,一个人的质量好了,作品才可能好,作品写到最后比的是人的境界。我觉得关键是要团结一致,珍惜一起共事的缘份。
“陕西是文学强省,如何使这个强省一直强下去,这是责任如天的大事情。这个责任不仅我要努力,大家也要努力。所以众人要齐心合力,形成一个拳头,抓创作、抓人才,繁荣陕西文学事业!
记者:自“陕军东征”之后,近些年来,陕西出现了一个很有实力的中青年作家群,如红柯、冷梦、李春平、王晓云等,他们都面临着一个大突破的问题。你作为作协主席,将如何采取措施,让他们多出力作?发挥更大的作用?让文坛陕军后继有人。
贾平凹:革命不分先后。要看个人造化。大树并不是培养出来的,社会能做的只是松松土、浇浇水,具体要看个人的情况,创作没有大跃进,这不是开几次会就能解决的。我希望陕西出人才、出大人才,作为同行,我会很高兴。我曾做过编辑,发现一篇佳作时自己会很高兴,而不会产生嫉妒心理。大家齐心协力就可能一起进步了。人是需要鼓励的,这样就会有潜力可挖。相互诋毁则会挫伤积极性,要营造一个团结、互助、和谐、阳光、健康的氛围,这样对别人好更对自己好,容易产生好作品。
记者:陕西历来被称之为“文学大省”,你如何评估“陕军”在中国文坛上的地位和作用?
贾平凹:我觉得要让外人去说,关于位置、地位、影响。自己说是没有价值的。
记者:最后请问,胡锦涛总书记在十七大报告中提出要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省作协新一届班子将如何在贯彻十七大报告精神和陕西文化强上做出实际的工作?请您谈谈具体的想法? 贾平凹:要感谢大家的信任和支持,选举我担任第五届省作协主席,这是很大的荣誉,也是一种很大的责任。我真的有些惶恐不安。我心里清楚,作协主席最有能力担当的依然是陈忠实。他的不再担任是年龄限制。而陕西作家里仍有很多人也适合这个工作。既然我的年龄还适合担任这份责任,就不敢有任何的狂妄和懈怠。新的一届主席团成立,我们今后会在一起工作?梢运嫡庖彩且恢衷捣,我会百倍珍惜这种缘分。我谈三点想法。
第一,首先向陈忠实同志学习。学习他对文学的虔诚,对我省10多年来文学发展所做出的努力。再是向作协的其他同志学习,踏踏实实、本本份份,做好自己的工作。我是从西安市作协来的,省上的工作和市上的工作还是有区别的。我对新的岗位新的工作缺乏经验。好的是省委加强了作协党组。雷涛、李文泰、李国平等政治上、业务上精到。有了这样的党组,就有了依靠和依赖。我会在省委宣传部、作协党组的领导下,和别的同志互相支持,默契配合,力争把工作搞好。希望大家能帮助我,使我能顺利地、较好地、更快地适应这个岗位。 第二,陕西是文学强省,如何使这个强省一直强下去,这是责任如天的大事情。这个责任不仅我要努力,大家也要努力。所以众人要齐心合力,形成一个拳头,抓创作、抓人才,繁荣陕西文学事业。力争以优异的工作赢得省委、省政府、省委宣传部对我们的指导和支持。 第三,作为一个作家,最后一切还是要落实在作品上。我也一样,还是不能荒废了创作,我最喜爱的还是创作。仍需要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和关照。多批评、多指正。在宣布我进作协党组的会上我表过态,我说今后我会进一步增强自己的政治观念、主流观念,转换一个市上人的角色,增强大局意识。我引用古人的一句话:大量容人,小心处世。正身率物,屈已为群。
总之,我会尽力和大家一起把省作协的工作搞好,为建设陕西文化强尽职尽责尽力。
旁白:陕西省作协第五次会员代表大会闭幕后,新的作协主席团成立,陕西文学界一直关注着作协的各项措施。11月12日上午,贾平凹主持省作协新主席团成员召开第二次全体会议,讨论并成立了长篇小说委员会、中短篇小说委员会、散文委员会(杂文)、诗歌委员会、评论委员会、青年文学委员会、报告文学委员会(影视)、儿童文学委员会、网络文学委员会等九个专业委员会,分管小说、散文、诗歌、杂文、少儿文学、网络文学等文学门类和领域,新上任的10多位主席团成员各司其职、分工明确,并且确立了重点是发掘新的人才。省作协要求,各专业委员会应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和文学原则,搜集整理宏观的文学信息,组织相应的文学活动,对我省的文学创作进行研究和评估,为作协的工作提出建议。(记者 李向红 杨小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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